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瞳冷笑着回过身,凝视霍展白,“霍七,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但,同时,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
“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位于雪狱最深处,光线黯淡。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令其无法动弹分毫。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凄厉如鬼,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有些出神。那个孩子……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此刻是否痊愈?霍展白那家伙,是否请到了师傅?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是否有其他的法子?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果然,是这个地方?!。
旋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这个疯子!”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死死盯着他,仿佛看着一个疯子,“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你还是不是人?”!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
姐姐死了……教王死了……五明子也死了……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终于都死了。这个大光明宫,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可在这个时候,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
“——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长明灯下,她朝下的脸扬起,躺入他的臂弯,苍白憔悴得可怕。。
“是的。”他忽地微微笑了,“雅弥的确早就死了。我是骗你的。”!
“呵,不用。”她轻笑,“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你,还有……他的母亲。”。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她的体温还是很低,脸色越发苍白,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气息逐渐微弱。。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王姐。”忽然间,他喃喃说了一句,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她伏在冰上,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
“看把你吓的,”她笑意盈盈,“骗你的呢。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除非去抢去偷——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可是,会为我去偷去抢吗?”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此夜笛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