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七公子,不必客气。”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拍了拍睡去的孩子,转身交给卫风行,叮嘱:“这几日天气尚冷,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出入多加衣袄——如若有失,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
有一只手伸过来,在腰间用力一托,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却惊呼着探出手去,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在最后的视线里,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那一瞬间,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嗯?”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蹙眉,“怎么?”。
旋薛紫夜被他刺中痛处,大怒,随手将手上的医书砸了过去,连忙又收手:“对……在这本《灵枢》上!我刚看到——”。
“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脸色却不变,微笑:“为什么呢?”!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厉叱:“雅弥,拿起来!”。
“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昆仑。大光明宫西侧殿。
——那么说来,如今那个霍展白,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
“对不起?他愣了一下:“为什么?”。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我看你挨打的功夫倒算是天下第一,”薛紫夜却没心思和他说笑,小心翼翼地探手过来绕到他背后,摸着他肩胛骨下的那一段脊椎,眉头微微蹙起,“这次这里又被伤到了。以后再不小心,瘫了别找我——这不是开玩笑。”……”
“他平静地叙述,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波澜不惊。。
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