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动不了了吧？”看着玉座上那个微微颤抖的身形，瞳露出嘲讽，“除了瞳术，身体内。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他静静地躺着，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没有掉下去……这一次，她没有掉下去！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旋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看着露出来的后背。。

    “好吧，我答应你，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薛紫夜拂袖站起，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竖起了一根手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哦……原来如此。”瞳顿了顿，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

    “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打发其走路，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欠身道：“请薛谷主下车。”……”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乐园里一片狼藉，倒毙着十多具尸体，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显然，双方已经交手多时。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瞳霍然抬起了头，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

    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掉转手里伞的角度，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