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他的耐心终于渐渐耗尽，开始左顾右盼：墙上挂了收回的九面回天令，他这里还有一面留了八年的——今年的十个病人应该已看完了，可这里的人呢？都死哪里去了？他还急着返回临安去救沫儿呢！。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两位客官，昆仑到了！”马车忽然一顿，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

    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也不喊痛也不说话，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旋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翻身上马，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除了卫风行，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她医称国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来到秋之苑的时候，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发出欢喜的叹息：“光。”。

    “他们都安全了。。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若不能杀妙风，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风大了，回去罢。”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将身上的长衣解下，覆上她单薄的肩膀，“听说今天你昏倒了……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