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秋水……秋水，那时候我捉住了你，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抓住你，可为何……你又要嫁入徐家呢？那么多年了，你到底是否原谅了我？。

    “薛谷主，请上轿。”。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眼神肃杀。。

    霜红在一旁只听得心惊。她跟随谷主多年，亲受指点，自以为得了真传，却未想过谷中一个扫地的婆婆医术之高明，都还在自己之上！！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连日的搏杀和奔波，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

    “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

    毕竟是受了那样重的伤，此刻内心一松懈，便觉得再也支持不住。他躺在病榻上，感觉四肢百骸都痛得发抖，却撑着做出一个惫懒的笑：“哎，我还知道，你那样挑剔病人长相，一定是因为你的情郎也长得……啊！”。

    旋怒火在他心里升腾，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已然八年。。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路过秋之苑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她封了任督二脉的病人，不由微微一震。因为身体的问题，已经是两天没去看明介了。！

    “怎么？看到老相好出嫁，舍不得了？”耳边忽然有人调侃，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柳非非娇笑起来，戳着他的胸口：“呸，都伤成这副样子了，一条舌头倒还灵活。”。

    ““求求你，放过重华，放过我们吧！”在他远行前，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他无法，悻悻往外走，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我说，你以后还是——”。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胡乱吃了几口。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热闹非凡。！

    “她不敢再碰，因为那一枚金针，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擅动即死。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在灵台、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

    ““怎么，这可是你同党的人皮——不想看看吗？瞳？”蓝衣的女子站在笼外，冷笑起来，看着里面那个被锁住的人，讥讽着，“对，我忘了，你现在是想看也看不见了。”。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她才刚离开，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她……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

    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