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凝视着。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二雪?第一夜!”
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正剧烈地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为什么不肯接任鼎剑阁主的位置?墨魂剑不是都已经传给你了吗?”。
旋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她平复了情绪,缓缓起身出轿,踏上了玉阶。妙风缓步随行,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浩浩荡荡,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
“你……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伤口恶化了?”!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嚓!”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
“鼎剑阁的八剑里,以“玉树公子”卫风行和“白羽剑”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一路拔剑的同时,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她医称国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
“那样长……那样长的梦。!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咬向瞳的咽喉!……
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神志再度远离,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两个月来,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达成新的平衡。。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