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想起来了吗？我的瞳……”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附耳低语，“瞳，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

    暮色里，寒气浮动，云层灰白，隐隐有欲雪的迹象。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抖开却是一袭大氅，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就算是神医，也要小心着凉。”。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自从妙火死后，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如果能拿到手的话……。

    旋“雪怀，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他俯下身，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眉目和他依稀相似，瞳喃喃着，“那一夜，那些人杀了进来。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在冰河上跑……我叫着你们，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是的，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他是从那里来的……不，不，他不是从那里来的——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

    “他有点意外地沉默下去：一直以来，印象中这个女人都是强悍而活跃的，可以连夜不睡地看护病人，可以比一流剑客还敏捷地处理伤口，叱呵支配身边的一大群丫头，连鼎剑阁主、少林方丈到了她这里都得乖乖俯首听话。！

    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

    “窗外大雪无声。。

    “咔嚓！”主梁终于断裂了，重重地砸落下来，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他松了一口气，笑：“我怎么会不来呢？我以身抵债了嘛。”。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哦？那妙风使没有受伤吧。”妙水斜眼看了他一下，意味深长地点头，“难怪这几日我点数了好几次，修罗场所有杀手里，独独缺了八骏和十二银翼。”！

    他看着那些女子手持十八般器具逼过来，不由微微一震：他太熟悉这种疗程了……红橙金蓝绿，薛紫夜教出来的侍女个个身怀绝技，在替人治疗外伤的时候，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长了八只手。。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他瑟缩着，凝视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很久，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他忽然间隐约想起了这样的戒指在西域代表着什么，啜泣了片刻，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将唇印在那枚宝石上。。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