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平安落地。只觉得背心一麻，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

    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望着那一点红，他全身一下子冰冷，再也无法支持，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手掩面，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他触电般地一颤，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是幻觉吗？那样熟悉的声音……是……。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这个惫懒的公子哥儿，原来真的是有如此本事。。

    旋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

    “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这些魔教的人，都是疯子吗？。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仗着酒劲，他也没有再隐瞒。。

    “烈烈燃烧的房子。。

    “明介！”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明介！”！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那，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