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瞳表情漠然——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
“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那一瞬间,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你说什么?”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拼命压低了声音,语音却不停颤抖,“你刚才说什么?当年摩迦……摩迦一族的血案,是教王做的?!”。
旋然而,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女子脸色一变,刀锋回转,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他抱着头,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急促地呼吸。。
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嗜酒,她也是,而药师谷里自酿的“笑红尘”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所以八年来,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随后赶到的是宁婆婆,递过手炉,满脸的担忧:“你的身体熬不住了,得先歇歇。我马上去叫药房给你煎药。”。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刷!”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以指为剑,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
“看把你吓的,”她笑意盈盈,“骗你的呢。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除非去抢去偷——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可是,会为我去偷去抢吗?”。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他们之间,势如水火。
车内有人失声痛哭,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平静如一泓春水。他缓缓策马归去,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踏上克孜勒荒原。。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我明白了。”没有再让他说下去,教王放下了金杖,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风,二十八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
“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和煦,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听得声音,霍然睁开了眼睛——……”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