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

    她斜斜瞄了他一眼：“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

    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眼睛开了一线，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

    他苦笑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重新沉默。。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也终于是油尽灯枯，颓然地倒在玉阶上。

    “虎心乃大热之物，谷主久虚之人，怎受得起？”宁婆婆却直截了当地反驳，想了想，“不如去掉方中桂枝一味，改加川芎一两、蔓京子六分，如何？”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她的体温还是很低，脸色越发苍白，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气息逐渐微弱。。

    “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宁静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旋“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白。白。还是白。！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小心，沐春风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失声提醒。。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发出欢喜的叹息：“光。”。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另外，有六柄匕首，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

    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嗜酒，她也是，而药师谷里自酿的“笑红尘”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所以八年来，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哦？处理完了？”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宛如汇成血海，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呵呵而笑，“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真是可惜，听说她不仅医术好，还是个漂亮女人……”。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不要管我！”周行之脸色惨白，嘶声厉呼。。

    “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扑棱棱地飞起，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封喉？。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