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嘎嘎!”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抓出了道道血痕。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它踌躇了一番,终于展翅飞去,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
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手指停顿:“明介?”!”
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看着露出来的后背。。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嘴唇发紫,手足冰冷。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为她化解寒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他自身受伤极重,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妙风心里焦急,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
“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旋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该用金针渡穴了。”薛紫夜看他咳嗽,算了算时间,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淡然说:“从现在开始,薛谷主应养足精神,以备为教王治病。”。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目眩神迷。。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自从他六岁时杀了人开始,大家都怕他,叫他怪物,只有她还一直叫自己弟弟。。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真是愚蠢啊……这些家伙,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