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我格杀了所有同伴，才活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面无表情，“十几年了，我没有过去，没有亲友，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活了下来。”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过来时，外头已经暮色笼罩。。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旋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方才妖瞳张开的瞬间，千钧一发之际，她迅疾地出手遮挡，用镜面将对方凝神发出的瞳术反击了回去。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救命……救命！”远远地，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不……不……啊！啊啊啊啊……”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外面还在下着雪。！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薛谷主！”妙风手腕一紧，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他停住了马车，撩开帘子飞身掠入，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