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心下忧虑,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然而此刻大敌环伺,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怎能稍有大意?。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你不想看她死,对吧?”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开口,“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她已经触怒了教王,迟早会被砍下头来!呵呵……瞳,那可都是因为你啊。”
是马贼!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薛紫夜怔了怔,忽地笑了起来:“好好的一树梅花……真是焚琴煮鹤。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其实真的很厉害?”。
““不!”薛紫夜大惊,极力挣扎,撑起了身子挪过去,“住手!不关他的事,要杀你的人是我!不要杀他!”!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旋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七星海棠!”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啊?”妙风骤然一惊,“教中出了什么事?”。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瞳躲在阴影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然而内心却是剧烈一震。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那样远的距离,连人的脸都看不清,只是一眼望过来,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霍展白剧烈地喘息,手里握着被褥,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例如那个霍展白。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他握紧了珠子,还想去确认对手的死亡,然而一阵风过,衰竭的他几乎在风中摔倒。。
“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犹自咬牙切齿。。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八年来,他一年一度的造访,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虽然见面之后,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
““老五?!”。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您应该学学青染谷主。”老侍女最后说了一句,掩上了门,“她如今很幸福。”!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