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那么说来,如今那个霍展白,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抹在了沥血剑上——”他合起了眼睛,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要杀教王,必须先拿到这把剑。”。
““你们快走,把……把这个带去,”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递到她手里,“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立刻请医生来,他的内脏,可能、可能全部……”!”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她指尖微微一动,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厉声尖叫起来,“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你这个疯子!”。
旋薛紫夜跟着妙风穿行在玉楼金阙里,心急如焚。那些玉树琼花、朱阁绣户急速地在往后掠去。她踏上连接冰川两端的白玉长桥,望着桥下萦绕的云雾和凝固了奔流的冰川,陡然有一种宛如梦幻的感觉。。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柳非非柳姑娘。”他倦极,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说不定是伏击得手?”老三徐庭揣测。。
“她颓然坐倒在阁中,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出神。。
“重……华?你……你……”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可是……钱员外那边……”老鸨有些迟疑。!
在银针顺利地刺入十二穴后,她俯下身去,双手按着他的太阳穴,靠近他的脸,静静地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开口:“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妙水使,何必交浅言深。”她站起了身,隐隐不悦,“时间不早,我要休息了。”。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一两个月?”他却变了脸色,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可来不及!”!
他忽然呼号出声,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猛烈地摇晃着。。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瞳最后的一击,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妙水盈盈立在当地,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
“。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出去吧。”她只是挥了挥手,“去药房,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轰然一声,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目眩神迷。!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