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她蓦然觉得惊怕,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喃喃:“我救不了她。”!
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她的手指轻轻叩在第四节脊椎上,疼痛如闪电一样沿着他的背部蹿入了脑里。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怎么?”他跳下地去,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手里提着一物。。
旋“这……”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小心!”!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谁?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金针?”霍展白一惊,“他……被金针封过脑?”。
“——不日北归,请温酒相候。白。”。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是的,多年前,他就见到过她!。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就算她肯相信,可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所以,宁可还是不信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脸上尚有笑容。”!
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