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怀……冷。”金色猞猁裘里,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全身微微发着抖,“好冷啊。”
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手伸向腰畔,却已然来不及。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雪怀?”她低低叫了一声,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
“明介!”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明介!”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旋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
“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老了啊……!
一旁的霜红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了出去。!
是马贼!
““啊!你、你是那个——”教王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恍然,“善蜜公主?”!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老七?!”。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虽然,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你连狗都不如了。”!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来不及觉察在远处的雪里,依稀传来了声。。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
“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今天之后,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