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是,小姐!”绿儿欢喜地答应着,完全没看到霜红在一边皱眉头。。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雪怀……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许下一个愿望,要一起穿越雪原,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不等妙风回答,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虎心乃大热之物,谷主久虚之人,怎受得起?”宁婆婆却直截了当地反驳,想了想,“不如去掉方中桂枝一味,改加川芎一两、蔓京子六分,如何?”!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不救他,明介怎么办?”薛紫夜仰起头看着她,手紧紧绞在一起,“他会杀了明介!”!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
“他叫了一声,却不见她回应,心下更慌,连忙过去将她扶起。。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一动不能动。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那样的感觉……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不行!”霍展白差点脱口——卫风行若是出事,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