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胡说!不管你们做过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不管。”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仿佛下了一个决心:“明介,不要担心——我有法子。”。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疾行一日一夜,他也觉得有些饥饿,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
廖青染笑了起来:“当然,只一次——我可不想让她有‘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的偷懒借口。”她拿起那支簪子,苦笑:“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再无难题——不料,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
旋“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啪!”极轻的一声响,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笑?”。
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所谓难测的,并不只是病情吧?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以教王目下的力量,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她看了他一眼,怒喝:“站起来!楼兰王的儿子,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妙风低下头,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简直要把他击溃——在他明白过来之前,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瞬间凝结成冰。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是黑水边上的马贼……”他冷冷道,“那群该杀的强盗。”。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然而,夏之园却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