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鹄，他七年来的看守人。

    那一场厮杀，转眼便成了屠戮。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是。”看到瞳已然消失，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

    旋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然而，刚刚转过身，她忽然间就呆住了。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再不好，我看你都要疯魔了。”！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大光明宫？！。

    ““小心！”。

    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

    修罗场里出来的人，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他有点意外地沉默下去：一直以来，印象中这个女人都是强悍而活跃的，可以连夜不睡地看护病人，可以比一流剑客还敏捷地处理伤口，叱呵支配身边的一大群丫头，连鼎剑阁主、少林方丈到了她这里都得乖乖俯首听话。！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喂，不要不服气。身体哪有脸重要？”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薛紫夜拍了拍他的脸颊，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老实说，你欠了我多少诊金啦？只有一面回天令，却来看了八年的病——如果不是我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可取，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