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夏之园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蹙起了眉头。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这、这算是什么!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他霍然抬起手,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
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整个山头四分五裂,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就在一瞬间覆灭。
“这位客官,你是……”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开口招呼。
“你太天真了……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瞳极力控制着自己,低声道,“跟他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不要再管我了,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妙水答应过我,会带你平安离开。”。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旋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看什么看?”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震得大家一起回首。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
教王也笑,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这不用问吧?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紫夜自有把握。”她眼神骄傲。。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短短的刹那,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恩人变成了仇人,敌手变成了亲人……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再不好,我看你都要疯魔了。”。
——有人走进来。是妙水那个女人吗?他懒得抬头。……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片刻的僵持后,她冷冷地扯过药囊,扔向他。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对着她一颔首:“冒犯。”。
“——早就和小姐说了不要救这条冻僵了的蛇回来,现在可好了,刚睁眼就反咬了一口!。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薛紫夜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