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回夏之园吧。”瞳转过身，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

    为什么不躲？方才，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他为什么不躲！

    对于杀戮，早已完全地麻木。然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

    ——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瞳执掌修罗场多年，培养了一批心腹，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旋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怎么办？！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然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快，过来帮我扶着她！”霍展白抬头急叱，闭目凝神了片刻，忽然缓缓一掌平推，按在她的背心。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薛紫夜身子一震。。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那是星圣女娑罗——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那件事情，已经做完了吗？”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喃喃道，“你上次说，这次如果成功，那么所有一切，都会结束了。”。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薛紫夜惊住：那样骄傲的人，终于在眼前崩溃。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呀——”她失声惊叫起来，下意识地躲入水里，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扇过去，“滚开！”。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因为她还不想死——。

    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在说出“我很想念她”那句话时，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

    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