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马贼!
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震得他站立不稳,抱着她扑倒在雪中。同一瞬间,飞翩发出一声惨呼,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旋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你给我钥匙,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就在明天。”!
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杀气减弱:药师谷……药师谷。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只是一念及,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薛谷主吗?”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站起身来。。
“就在那时候,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是黑水边上的马贼……”他冷冷道,“那群该杀的强盗。”。
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无声无息地降落,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明介,你身上的穴道,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轻轻嘱咐,“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只要恢复武功,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可是,你听我的话,不要再乱杀人了。”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四面冰川上,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剧烈地颤抖着,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明介……你、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那个教王——”。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瞳有些迟疑地望着她,并没有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只是握紧了那颗珠子,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喜表情——……”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