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雪狱寂静如死。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嗯？”薛紫夜拈着针，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旋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喀喀，好了好了，我没事，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她袖着紫金手炉，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难得出谷来一趟，看看雪景也好。”。

    “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错综复杂——传说中，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平生杀戮无数，暮年幡然悔悟，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在此谷中结庐而居，悬壶济世。。

    手臂一沉，一掌击落在冰上！。

    迎娶青楼女子，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

    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血凝结住了，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封喉？！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他想追上去，却无法动弹，身体仿佛被钉住了。。

    “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正剧烈地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

    “快，过来帮我扶着她！”霍展白抬头急叱，闭目凝神了片刻，忽然缓缓一掌平推，按在她的背心。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薛紫夜身子一震。……

    “谷主好气概，”教王微笑起来，“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周行之也是硬气，居然毫无惧色：“不要让！”……”

    “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望着南方的天空，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

    薛紫夜冷笑：还是凶相毕露了吗？魔教做事，原来也不过如此吧？。

    然而，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却让她瞬间怔住。！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