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教王闭关失败，走火入魔，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此刻定然元气大伤，”瞳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冷冷道，“狡猾的老狐狸……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为了不让我起疑心，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请教王宽恕……”他最终喃喃低语，手下意识地松开。一松开，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剧烈咳嗽，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内脏已然受到重伤。。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半空中只听“叮当”的一声金铁交击，两个人乍合又分。。
旋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你终于想起来了？”她冷冷笑了起来，重新握紧了沥血剑，“托你的福，我家人都死绝了，我却孤身逃了出来，流落异乡为奴。十五岁时，运气好，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
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好吧，女医者，我佩服你——可是，即便你不杀，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妙水站起身，重新提起了沥血剑，走下玉座来，杀气凛冽。。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她的体温还是很低，脸色越发苍白，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气息逐渐微弱。！
“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梦呓般地喃喃，“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振，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薛紫夜冷笑：还是凶相毕露了吗？魔教做事，原来也不过如此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那……是教王的手巾？！瞳的手瞬间握紧，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喷射状的血迹，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
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
“消息可靠？”他沉着地追问，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
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薛谷主，我说过了，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住手！”薛紫夜脱口大呼，撩开帘子，“快住手！”。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这边刚开始忙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有人急速走入，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小青，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有谁来了？”。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从洞口看出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
“秋之苑里，房内家具七倒八歪，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
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感到有些落寞呢？她一个人提着琉璃灯，穿过香气馥郁的药圃，有些茫然地想。八年了，那样枯燥而冷寂的生活里，这个人好像是唯一的亮色吧？！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