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墨魂剑!”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眼里露出杀气,“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信不信我杀了卫五?”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当薛紫夜步出谷口,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衣,披肩,手炉,木炭,火石,食物,药囊……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她斜斜瞄了他一眼:“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
追电被斩断右臂,刺穿了胸口;铜爵死得干脆,咽喉只留一线血红;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廖青染笑了起来:“当然,只一次——我可不想让她有‘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的偷懒借口。”她拿起那支簪子,苦笑:“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再无难题——不料,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旋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啊……”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仿佛想说什么,然而尚未开口,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他低声冷笑,手腕一震,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在冰上奕奕生辉。。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薛紫夜一时语塞。。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不!”薛紫夜大惊,极力挣扎,撑起了身子挪过去,“住手!不关他的事,要杀你的人是我!不要杀他!”。
““喀喀……抬回谷里,冬之馆。”她用手巾捂住嘴咳嗽着,轻声吩咐道。!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十二月的漠河水,寒冷得足以致命。。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把霍展白让进门内,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微微点头:“不错,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
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吞吐着红色的信子。!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