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薛紫夜坐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那样苍白英俊的脸,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他,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瞳。。
瞳……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等下看诊之时,站在我身侧。”教王侧头,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我现在只相信你了,风。”。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旋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那种压迫力,就是从这一双闭着的眼睛里透出的!!
“啊呀!”她惊呼了一声,“你别动!我马上挑出来,你千万别运真气!”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小姐醒了!”绿儿惊喜道。随即却听到了“砰”的一声,一物破门从庭院里飞了出来。。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我不知道。”最终,他只是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
“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发出欢喜的叹息:“光。”!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可是……钱员外那边……”老鸨有些迟疑。。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提了一盏风灯,沿着冷泉慢慢走去。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怎么会这样?这是十二银翼里的最后一个了,祁连山中那一场四方大战后,宝物最终被这一行人带走,他也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来的,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人应该是这一行人里的首领,如果那东西不在他身上,又会在哪里?。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