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现在,结束了。”他收起手,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发出绝望的嘶喊。。
“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
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那样坚实而温暖,梦一般的不真实。。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瞳的眼睛转为紫色,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否则,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这个消息一泄露,妙火,我们就彻底暴露了。”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旋“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低声咳嗽起来。。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她醒转,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张了张口,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急切地说:“薛谷主,你好一些了吗?”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轻声耳语:“明介……明介,没事了。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就放你走。”。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死女人,我明明跟你说了,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霍展白忍不住发作,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他是谁?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见鬼!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