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妖瞳摄魂？！只是一刹那，她心下恍然。！”

    “小心，沐春风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失声提醒。。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书架上空了一半，案上凌乱不堪，放了包括龙血珠、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此外全部堆满了书：《外台秘要》《金兰循经》《素问》《肘后方》……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

    旋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你要再不来，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他继续赔笑。！

    “他在替她续气疗伤！快动手！”终于看出了他们之间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八骏里的追风发出低低一声冷笑，那五个影子忽然凭空消失了，风雪里只有漫天的杀气逼了过来！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喂，你说，那个女人最近抽什么风啊？”他对架子上的雪鹞说话，“你知不知道？替我去看看究竟吧！”。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谷主！谷主！”绿儿跑得快要断气，撑着膝盖喘息，结结巴巴说，“大、大事不好了……谷口、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说要见您……”。

    “禀谷主，”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霜红她还没回来。”。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想起来了吗？我的瞳……”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附耳低语，“瞳，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