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啊……”不知为何，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鸟儿松开了嘴，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她指尖微微一动，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薛紫夜点了点头，将随身药囊打开，摊开一列的药盒——里面红白交错，异香扑鼻。她选定了其中两种：“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教王可先服下，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这一盒安息香，是凝神镇痛之药，请用香炉点起。”。

    “她喃喃对着冰封的湖面说话，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他转身，伸掌，轻击身后的冷杉。！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居于深山的摩迦一族，眼睛虽然呈现出中原和西域都不曾有的淡蓝和深黑，但平日却没有丝毫异常——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曾经出过杀人于一个眼神之间、导致贵霜全国大乱的恶魔。。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为什么不躲？方才，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他为什么不躲！！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薛谷主，”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你可算来了……”。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喀喀，喀喀……”看着宁婆婆离开，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然而话未说，一阵剧咳，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然而……为什么在这一刻，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他……是在后悔吗？。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平安落地。只觉得背心一麻，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妙水使，何必交浅言深。”她站起了身，隐隐不悦，“时间不早，我要休息了。”。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已经到了扬州了，可以打开了吧？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没有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