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他想开口问她，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直看着薛紫夜，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这种毒沾肤即死，传递极为迅速——但正因为如此，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便可以治好。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她轻轻说着，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

    “她捂住了脸：“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可是、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

    十二绝杀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那一场厮杀，转眼便成了屠戮。。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他垂下眼睛，掩饰着里面的冷笑，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旋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薛紫夜一时语塞，胡乱挥了挥手，“算了，谷里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在下可以。”妙风弯下腰，从袖中摸出一物，恭谨地递了过来，“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授予的圣物——教王口谕，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

    薛紫夜白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多么可笑。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是以黄粱一梦，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

    “只是看得一眼，霍展白心就猛然一跳，感觉有一种力量无形中腾起，由内而外地约束着他的身体。那种突如其来的恍惚感，让他几乎握不住剑。。

    “这……”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不过，虽然又凶又爱钱，但你的医术实在是很好……”他开始恭维她。。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不……不，她做不到！！

    ““一定？”他有些不放心，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