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力？”瞳忽然明白过来，脱口惊呼，“是你！”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妙风点点头：“妙水使慢走。”。

    ““绿儿，送客。”薛紫夜不再多说，转头吩咐丫鬟。！”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他是那样贪生怕死，为了获得自由，为了保全自己，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然后，被逼着拿起了剑，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旋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霍展白持剑立于梅树下，落英如雪覆了一身，独自默默冥想，摇了摇头。不，还是不行……就算改用这一招“王者东来”，同样也封不住对手最后那舍身的一剑！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薛紫夜脸色不变，冷冷道：“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薛紫夜随后奔到，眼看妙风倒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那个女人在冷笑，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二十一年前，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派出杀手冒充马贼，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模拟着瞳的动作，握着墨魂，一分一分逼近咽喉。……

    “咔嚓”一声，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妙风踉跄了一步，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我不知道。”最终，他只是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