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八年前,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曾经承受了那么多——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
“哈……嘻嘻,嘻嘻……霍师兄,我在这里呢!”。
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拿走了那个药囊,转身扶起妙风。。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旋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柳非非柳姑娘。”他倦极,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一片片落在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疼痛也明显减缓了——
““绿儿不敢忘。”那个丫头眼光在地上瞟来瞟去,唇角含笑,“可是……可是这个人长得好俊啊!”!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不避让,眼神平静,面上却无笑容。。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是否要她跟了去?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秋之苑里枫叶如火,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
“纵虎归山……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和教王一战后身体一直未曾恢复,而方才和鼎剑阁七剑一轮交手3,更是恶化了伤势。此刻他的身体,也已然快要到了极限。……”
“薛紫夜一惊,撩起了轿帘,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冰雪上,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快,过来帮我扶着她!”霍展白抬头急叱,闭目凝神了片刻,忽然缓缓一掌平推,按在她的背心。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薛紫夜身子一震。!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