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打发其走路,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欠身道:“请薛谷主下车。”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如果没有迷路,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
“好吧。”终于,教王将金杖一扔,挫败似的往后一靠,将身体埋入了玉座,颓然叹息,“风,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我答应你——那个女人,真是了不起。”。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小……小夜姐姐,不要管我,”有些艰难地,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你赶快设法下山……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罪有应得,不值得你多费力。”。
旋“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已然八年。!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他在一侧遥望,却没有走过去。。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药师谷口,巨石嶙峋成阵。。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瞳,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在下可立时自尽,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妙风递上短匕,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微微躬身,“但在此之前,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以免耽误教王病情。”。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这个人的眼睛如此奇诡,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蕴涵着强大的灵力——分明是如今已经灭绝了的摩迦一族才有的特征!。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那样坚实而温暖,梦一般的不真实。。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长长吐了口气:“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投宿在这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老七你发什么疯啊!”。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