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但是那时候她刚成为一名医者,不曾看惯生死,心肠还软,经不起他的苦苦哀求,也不愿意让他们就此绝望,只有硬着头皮开了一张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里面的任何一种药材,都是世间罕见,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珍宝。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即便是贵客,也不能对教王无礼。”妙风闪转过身,静静开口,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
““风,在贵客面前动手,太冒昧了。”仿佛明白了什么,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训斥最信任的下属——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旋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呃?”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怎么是你?”。
“他被扔到了一边,疼得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那样坚实而温暖,梦一般的不真实。!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你……是骗我的吧?”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冷笑着,“你根本不是雅弥!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他、他连刀都不敢握,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
“出去吧。”她只是挥了挥手,“去药房,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他身形一转,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妙火也是呵呵一笑,手指一搓,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他翻身掠上蛇背,远去。。
瞳的手缓缓转动,靠近颈部,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不对!完全不对!。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已经到了扬州了,可以打开了吧?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没有药丸!……”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而这次只是一照面,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看来是难以隐瞒了。!
为她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