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教王!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竟不是教王本人!
“呵,”妙水身子一震,仿佛有些惊诧,转瞬笑了起来,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都落到这地步了,还来跟我耍聪明?猜到了我的计划,只会死得更快!”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薛紫夜低下头去,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他的意气风发,他的癫狂执著,他的隐忍坚持。种种事情,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为之摇头叹息。。
“嗯。”她点点头,“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
“他一惊,立刻翻身坐起——居然睡了那么久!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旋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啊……终于,再也没有她的事了。!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去了吧?。
“——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霍展白垂头沉默。。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双手沾了药膏,迅速抹着。。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那一瞬间,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心里蓦然一冷——。
“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闪着冰冷的光,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一直为教王所持有。。
她的手指轻轻叩在第四节脊椎上,疼痛如闪电一样沿着他的背部蹿入了脑里。……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皱眉摇了摇头。
他埋头翻找。离对方是那么近,以至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眼睛——死者的眼犹未完全闭上,带着某种冷锐空茫又似笑非笑的表情,直直望向天空,那露出一缝的眼白中泛出一种诡异的淡蓝。。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神态慎重,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令他们一一品尝,鉴定是否有毒。。
一轮交击过后,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明介?不舒服吗?”……”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是的,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
然而,曾经有过的温暖,何时才能重现?!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