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是,小姐!”绿儿欢喜地答应着,完全没看到霜红在一边皱眉头。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我不知道。”最终,他只是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
“呵呵,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只是称赞了一句,便转开了话题,“你刚万里归来,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喏,可爱吧?”。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旋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霍展白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光。”!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不由自主地,墨魂划出凌厉的光,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
“怎么?看到老相好出嫁,舍不得了?”耳边忽然有人调侃,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妙风使!”僵持中,天门上已然有守卫的教徒急奔过来,看着归来的人,声音欣喜而急切,单膝跪倒,“您可算回来了!快快快,教王吩咐,如果您一返回,便请您立刻去大光明殿!”。
““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你说他一定会杀我——”薛紫夜喃喃,摸了摸绷带,“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啊。”。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冷冷道,“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凝聚瞳力——三日后,我们就行动!”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心下忧虑,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然而此刻大敌环伺,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怎能稍有大意?。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小心,沐春风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失声提醒。……”
““那个,”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身体吃不消。”。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