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你！”薛紫夜猛然站起。。

    “不好！他在内心叫了一声，却无法移开视线，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等回来再和你比酒！”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薛谷主，我说过了，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旋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然而奇怪的是，明力根本没有躲闪。！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瞳执掌修罗场多年，培养了一批心腹，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真的。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原来都是真的！她就是小夜……她没有骗他。。

    然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若是如此，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

    车内有人失声痛哭，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平静如一泓春水。他缓缓策马归去，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踏上克孜勒荒原。！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这边刚开始忙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有人急速走入，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小青，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有谁来了？”。

    “那样的语调轻而冷，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折射出冷酷的光。深知教王脾性，妙风瞬间一震，重重叩下首去：“教王……求您饶恕她！”！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然而，奔逃的人没有回头。。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然而妙风并无恐惧，只是抬着头，静静看着妙水，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她要杀他吗？很好，很好……事到如今，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倒也是干脆。。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他是明介……是我弟弟。”薛紫夜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他心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银针刺入两寸深，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暮色里，寒气浮动，云层灰白，隐隐有欲雪的迹象。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抖开却是一袭大氅，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就算是神医，也要小心着凉。”！

    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刹那全部反跳而出，叮地一声落地，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