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想救他——可是,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
“你们原来认识?”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诧异,然而顾不上多说,横了卫风行一眼,“还愣着干吗?快去给阿宝换尿布!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什么都没有。。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旋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
“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诧异之色:“公子找谁?我家相公出去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瞳!”!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剑插入雪地,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迅速扩了开去,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薛紫夜不出声地倒抽一口冷气——她行医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诡异情形。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这样神出鬼没?。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不!”她惊呼了一声,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慌不择路的她,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死了?!瞳默然立于阶下,单膝跪地等待宣入。。
急怒交加之下,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旋即瘫软在地。。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为什么还要救这个人?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你这样可不行哪,”出神的刹那,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以防……”。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事情兔起鹘落,瞬忽激变,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解开他的穴道,然后两人提剑而立,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