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喀喀，好了好了，我没事，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她袖着紫金手炉，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难得出谷来一趟，看看雪景也好。”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否则……！

    那种淡淡的蓝色，如果不是比照着周围的白雪，根本看不出来。

    “那么，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教王微笑，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

    “扔掉墨魂剑！”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眼里露出杀气，“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信不信我杀了卫五？”。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烈烈燃烧的房子。！

    大惊之下，瞳运起内息，想强行冲破穴道，然而重伤如此，又怎能奏效？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却无法移动丝毫。。

    旋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然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勒入他的肌肤，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她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信守诺言——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顿了顿，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可真让人惊奇啊！那个薛谷主，难道有什么魔力吗？”

    瞳却没有发怒，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微微闭上了眼睛。只是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仿佛燃尽的死灰，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

    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将视线收回。。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啪！”他忽然坐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