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妙风使！”僵持中，天门上已然有守卫的教徒急奔过来，看着归来的人，声音欣喜而急切，单膝跪倒，“您可算回来了！快快快，教王吩咐，如果您一返回，便请您立刻去大光明殿！”。

    ““别……”忽然间，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别打开。”！”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

    为什么不躲？方才，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他为什么不躲！

    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他低呼了一声，抱着头倒回了榻上，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

    片刻后，另外一曲又响起。。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旋“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离开了璇玑位——他一动，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十四岁的时候落入漠河，受了寒气，所以肺一直不好，”她自饮了一杯，“谷里的酒都是用药材酿出来的，师傅要我日饮一壶，活血养肺。”。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心下更是一个咯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何况还来了另一位！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快、快带我……”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顿足站起。。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