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
治疗很成功。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如今,难道是——。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她抬起头来,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轻声道:“只不过横纹太多,险象环生,所求多半终究成空。”。
“……”妙风顿了一顿,却只是沉默。!
被师傅从漠河里救起已经十二年了,透入骨髓的寒冷却依然时不时地泛起。在每个下雪的夜里她都会忽然地惊醒,然后发了疯一般推开门冲出去,赤脚在雪上不停地奔跑,想奔回到那个荒僻的摩迦村寨,去寻找遗落在那里的种种温暖。
“胡说!不管你们做过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不管。”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仿佛下了一个决心:“明介,不要担心——我有法子。”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雅弥!”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唤着他的名字,“雅弥!”。
旋“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闭嘴!”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直冒出来。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飞身扑过去:“徐重华,你无药可治!”。
“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踉跄后退,猛然喷出一口血,跌入玉座。。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
““谷主,是您?”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看到她来有些惊讶。!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伤到这样,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居然还能动?”妙水娇笑起来,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真不愧是瞳。只是……”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咔啦一声,有骨头折断的脆响,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
冷?她忽然愣住了——是啊,原来下雪了吗?可昨夜的梦里,为什么一直是那样的温暖?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她站在风里,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遍体。。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