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喷出一口血来。！

    “召集八剑？”霍展白微微一惊，知道那必是极严重的事情，“如此，廖谷主还是赶快回去吧。”。

    旋“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

    “现在，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就只剩下，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

    “她站在风里，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遍体。。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出去。”她低声说，斩钉截铁。。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他在一侧遥望，却没有走过去。。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浅羽？”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霍展白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霍展白踉跄站起，满身雪花，剧烈地喘息着。！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然而，她没有想到一年年地过去，这个人居然如此锲而不舍不顾一切地追寻着，将那个药方上的药材一样一样地配齐，拿到了她面前。而那个孩子在他的精心照顾下，居然也一直奄奄一息地活到了今天。这一切，在她这个神医看来，都不啻是一个奇迹。。

    “看着我！”他却腾出一只手来，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看着我！”。

    她捂住了脸：“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可是、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对不起……对不起！”！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