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薛紫夜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就像做梦一样。”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听到这个名字,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这个……在下并不清楚。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摩迦一族!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不救他,明介怎么办?”薛紫夜仰起头看着她,手紧紧绞在一起,“他会杀了明介!”!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旋看着他转身离去,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明介?”。
““小姐,这样行吗?”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
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她也有所耳闻——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她却一直无法想象。!
然而,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却让她瞬间怔住。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大光明宫那边,妙水和修罗场的人,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从未示人,却也从未遗落。。
“奇怪,脸上……好像没什么大伤吧?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她……一早就全布置好了?她想做什么?……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
他是那样贪生怕死,为了获得自由,为了保全自己,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然后,被逼着拿起了剑,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
“真是活该啊!。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紫夜自有把握。”她眼神骄傲。……”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候,所有人都死了……雪怀、族长、鹄……全都死了……”那个声音在她头顶发出低沉的叹息,仿佛呼啸而过的风,“只有你还在……只有你还在。小夜姐姐,我就像做了一场梦。”!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