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王一战后身体一直未曾恢复,而方才和鼎剑阁七剑一轮交手3,更是恶化了伤势。此刻他的身体,也已然快要到了极限。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震得他站立不稳,抱着她扑倒在雪中。同一瞬间,飞翩发出一声惨呼,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织成可怖的画面,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
“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深深陷了进去,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旋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手一滑,银针刺破了手指,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雪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
是谁?那个声音是如此阴冷诡异,带着说不出的逼人杀气。妙风在听到的瞬间便觉得不祥,然而在他想掠去保护教王的刹那,忽然间发觉一口真气到了胸口便再也无法提上,手足一软,根本无法站立。。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却是分毫不动。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分毫不差,几度将他截回。。
薛紫夜冷眼看着,冷笑:“这也太拙劣了——如果我真的用毒,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
“你好好养伤,”最终,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我会设法。”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想要站起,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最终颓然跌落。。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的眼睛,忽然间就看不见了!。
妙风无言。!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
终于是结束了。。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