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过来时,外头已经暮色笼罩。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霍展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定地望着他——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却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呼吸,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全身都在颤抖。短短的一瞬,无数洪流冲击而来,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薛紫夜一时语塞。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旋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自从妙火死后,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如果能拿到手的话……!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然而,她的梦想,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夏之园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蹙起了眉头。。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刷!”忽然间,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
“抓住了,我就杀了你!”那双眼睛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杀了你!”。
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他瞬地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在暗夜里亮如妖鬼。
迎娶青楼女子,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
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