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因为……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秋水来求我,我就……”。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他被问住了,闷了片刻,只道:“我想知道能帮你什么。”。
旋地上……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
““你!”薛紫夜猛然站起。!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然后,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
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啪!”极轻的一声响,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
“在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薛紫夜身前,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即便是在宫中遇见,也是丝毫大意不得。。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最后一枚金针还留在顶心的百汇穴上。她隔着发丝触摸着,双手微微发抖——没有把握……她真的没有把握,在这枚入脑的金针拔出来后,还能让明介毫发无损地活下去!。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