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瞳！”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脱口喊道，“帮我！”。

    “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

    “那么，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那之前，她还有用。”。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公子还是不要随便勉强别人的好。”不同于风绿的风风火火，霜红却是镇定自如，淡淡然，“婢子奉谷主之命来看护公子，若婢子出事，恐怕无人再为公子解开任督二脉间的‘血封’了。”！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旋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婢子不知。”。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因为她还不想死——

    ““是啊，”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笑道，“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

    然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好，我带你出去。”那个声音微笑着，“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明介，”薛紫夜望着他，忽然轻轻道，“对不起。”。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然而手剧烈地颤抖，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