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看衣饰,那、那应该是——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看把你吓的,”她笑意盈盈,“骗你的呢。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除非去抢去偷——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可是,会为我去偷去抢吗?”。
“当年那些强盗,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而派人血洗了村寨。”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烧了房子,杀光了人……我被他们掳走,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被封了记忆,送去修罗场当杀手。”。
““等一等!”妙风回过神来,点足在桥上一掠,飞身落到了大殿外,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直奔玉座而去!!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旋“……那就好。”。
““消息可靠?”他沉着地追问,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她点起了火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
同一刹那,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闪电般迅捷地出手,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
“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我来吧。”不想如此耽误时间,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伸出手来——他没有拿任何工具,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只是一掌切下,便裂开了一尺深。……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然而在此刻,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不再犹豫,也不在彷徨——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瞳握着沥血剑,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影响到自己了?。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什么钥匙?”妙水一惊,按住了咆哮的獒犬。。
“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然而在脱困后,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这双眼睛……这双眼睛……那样熟悉,就像是十几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