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充斥了血红色的雾，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哑声：“妙水？”！”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你不要怪紫夜，她已然呕心沥血，”廖青染回头望着他，拿起了那支紫玉簪，叹息，“你知道吗？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旋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弓起了身子，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如一只灰色的牛犊。。

    ““明介……明介……”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颤声道，“怎么，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

    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令他透不过气。！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门关上了，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故有此一劝。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

    “没有杀。”瞳冷冷道。。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他霍然掠起！。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