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绝不手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那,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你……你把他给杀了?”。
然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若是如此,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
““真是大好天气啊!”!”
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看着她拈起金针,扎入教王背部穴道,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终于是,要来临了!。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旋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喀喀,喀喀!”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心里蓦然一冷——。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那是她的雅弥,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怎么样,是还长得很不错吧?”绿儿却犹自饶舌,“救不救呢?”。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霍展白,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
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死、女、人。”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喘息着,一字一字,“那么凶。今年……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然而不等她站稳,那人已然抢身赶到,双掌虚合,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
“呵,”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看来妙风使的医术,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鸟儿松开了嘴,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